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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一波又起(第二更求月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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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趁着那二人来不及看过来,紧忙朝王夫人使了个眼色。

王夫人面上一怔,便擦着眼泪颔首道:“也好,咱们一道儿去更衣。”

当下与老太太言说一声儿,二人便一道儿往外头厢房旁的茅厕而来。

待一并进得内中,薛姨妈紧忙附耳言说了一番。王夫人听得又惊又喜!喜的是不是中了那巫蛊之术;惊的是竟有人给凤哥儿、宝玉下毒!府中之人,谁人这般恶毒

又细细听了解毒之法,王夫人顿时红着眼圈儿道:“这回多亏了远哥儿……若没他帮衬,宝玉这回哪里还有命在”擦擦眼泪,又道:“我,我这就吩咐人预备甘草绿豆汤去!”

“且慢!”薛姨妈一把扯住王夫人,低声道:“姐姐,远哥儿可是说了,此毒离了源头,便是不曾医治,三五日也能好转。既如此,姐姐何不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

薛姨妈见其不解,紧忙低声耳语一番,王夫人听罢顿时大喜过望!是了,何不借此之机将坏事变为好事儿

那通灵宝玉虽有‘自行修复’之能,却别无神异之处。此番正好显露一些神异来,也好让老太太乃至外间人等,愈发高看宝玉几分。

当下姊妹两个嘀咕半晌,便约定了此事由薛姨妈暗地里办理,王夫人则留在房中寻机为二人解毒。

待姊妹二人回转,王夫人便说‘房中留太多人也是无益’,便催着薛姨妈先行回了自家。

一整日粒米未沾,临近子时王夫人又吩咐玉钏儿预备甘草绿豆汤。不但自个儿用了些,连带着也命袭人、平儿给宝玉、凤姐儿强灌了一碗。

却说薛姨妈转天一早便亲自去办,直到这日下晌方才回转。又在家中略略小憩,便来寻王夫人计较。

此情此景落在宝姐姐眼里,自是惹得宝姐姐心生纳罕。奈何宝姐姐这会子也去不得王夫人正房,便只当妈妈得了王夫人托付。想起昨日陈斯远伤了脖颈,宝姐姐心疼之余到底忍不住往清堂茅舍来探访。

谁知此番又扑了个空,问过香菱才知,敢情下晌时大老爷请了陈斯远去前头商议对策。

宝姐姐略略坐了会子便起身离去,心下不免有些怅然,暗忖这般见不得光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儿。莫说陈斯远烦了,便是宝钗刻下也烦了。

宝姐姐咬着下唇心下犹疑,却逐渐拿定心思,暗忖待过了这阵子,便与妈妈说个分明……

却说陈斯远因伤了脖颈,夜里香菱、红玉、五儿寸步不离,偏生还不让其胡闹。于是乎陈斯远憋闷了一晚,早间读书、写书,下晌便被贾赦唤了过去。

刻下荣禧堂里,贾赦、贾政、贾珍、贾蓉、贾芸、贾芹、贾萍、贾琏俱在,因昨儿个僧道、符水、张真人、偏方都试了一遭,始终不见效用,是以这会子众人也没了主意。

贾政懊恼之余,昨儿个夜里又经赵姨娘挑唆,这会子竟烦了。听得贾赦又与陈斯远计较着往五台山去寻得道高僧,便拦阻道:“儿女之数,皆由天命,非人力可强者。他二人之病出于不意,百般医治不效,想天意该当如此,也只好由他们去罢。”

贾赦面上一怔,顿时蹙眉教训道:“二弟说的什么胡话既知此病出于不意,那必是歪邪入体,须得寻有道高人施法破解。我也知你不喜宝玉,便是冲着母亲与弟妹,二弟也不该在此时轻言罢手。”

顿了顿,又道:“罢了,我知二弟心神已乱,你只管去后头照看母亲,外间大事自有我与珍哥儿、远哥儿计较。”

贾政抬首欲言又止,到底叹息一声,拱手道:“那就有劳大哥了。”

说罢起身,意兴阑珊而去。

众人起身送别贾政,待重新落座,便见大老爷贾赦意气风发地一摆手:“莫去管他,咱们商议咱们的,琏儿,这五台山你亲自走一趟。”

贾琏哭笑不得拱手道:“父亲,五台山一来一回不知多少时日,哪里还赶得及依着孩儿,莫不如在京师左近遍访高人。”

陈斯远瞧在眼里,心下纳罕不已,怎么贾政都放弃亲儿子了,偏贾赦这个大伯却还要折腾

仔细思量半晌,陈斯远方才想出个大略来。一来嘛……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方此之际,正要尽心尽力,以讨好贾母;二来,宝玉这会子的确不能死啊。

衔玉而生的贵公子,娘娘的亲弟弟,说出去便是荣国府的牌面。荣国府又是起园子又是省亲,早欠下一大笔亏空,正指望靠着宝玉的婚事平账呢,贾赦哪里肯让宝玉这会子就死了

是,大房、二房之间的确有龃龉,可即便是兄弟阋墙,也总要等二房平了账再计较。否则,难道让大老爷自个儿平账不成

心下琢磨了个分明,陈斯远抬眼再看大老爷贾赦,不由对其愈发鄙夷。贪渎、荒唐也就罢了,甩锅飞快,半点担当也无,这般干大事惜身、见小利忘义,又岂能成大事

此时贾赦看过来,陈斯远忙遮掩了目光,便听贾赦道:“远哥儿也说说,素日里你主意最多,怎地这会子没了话儿”

陈斯远拱手道:“姨夫,外甥昨儿个便出了主意,奈何无济于事。此时真真儿半点主意也没有啊。”

“哼!”贾赦恼道:“一个两个都没主意,我且说一个,据闻庞各庄有一神汉最是灵验,贾萍,你且走一趟,将人好生请过来,说不得就有效用。”

贾萍苦着脸应下,紧忙领了仆役等往庞各庄而去。

他才走,前头管事儿的回话,说是王子腾来了。

原是王子腾办妥了皇差,昨日下晌才回京述职。今早又去陛见,待出了皇城连官袍也不曾换便急急往荣国府赶来。

贾赦不敢怠慢,一面打发人去知会贾政,一面领着众人往仪门外去迎。

陈斯远不愿与王家扯上干系,当下便寻了贾赦道:“姨夫,我往后头去了,那王大人外甥实在不愿相见。”

“嗯这是什么道理”贾赦纳罕道。

陈斯远低声道:“前一回王舅母、王姑娘两个来,外甥出口不逊,得罪了此二人——”

他嘀咕了一通,贾赦心下欢喜,面上却肃容教训道:“胡闹!本道过了桂榜总能长进一二,谁知你竟越回越回去了!这等事儿你不会寻了老夫来料理何必口出恶言撕破了脸面”顿了顿,又道:“罢了,你且去后头帮衬着,老夫过会子帮你转圜一二。”

陈斯远心下腹诽,面上唯唯应下,扭身便往后头而去。

贾赦为何心下欢喜却故作着恼盖因王子腾乃是贾政的舅兄,又与他大老爷贾赦有何干系说不好听的,来日大房、二房分家别院,那王子腾定是要帮着二房的。

陈斯远又是大老爷的外甥,贾赦心下可算寻到个得用的晚辈,又岂会坐视其与王家结了亲

不提贾赦等去迎王子腾,却说陈斯远施施然又往后头而去。谁知才到王夫人院儿前,便听得贾母咒骂声震天:“烂了舌头的混帐老婆,谁叫你来多嘴多舌的!你怎么知道他在那世里受罪不安生怎么见得不中用了你愿他死了,有什么好处你别做梦!他死了,我只和你们要命。素日都是你们调唆着逼他写字念书,把胆子唬破了,见了他老子不像个避猫鼠儿都不是你们这起淫妇调唆的!这会子逼死了,你们遂了心了,我饶哪一个!”

陈斯远纳罕到得院儿前,便见赵姨娘灰头土脸被两个婆子拉扯出来,口中兀自辩解着:“我不过一片好心,谁知却平白挨了骂,这话儿怎么说的”

此时又有周瑞家的匆匆入内,过得须臾便听得贾母怒骂道:“是谁做了棺材拉出去打死了账!”

俄尔便见周瑞家的讪讪而出,出来与陈斯远见过,便闷头又往前头去答对。

陈斯远在院儿前守了一刻,又见金钏儿提了食盒来,陈斯远便上前问:“老太太、太太能用饭食了”

金钏儿红肿着眼睛低声回道:“老太太还是粒米不沾,太太不过勉强吃用些……这甘草绿豆汤是喂给宝二爷与二奶奶的。”

说罢金钏儿闷头入内,陈斯远则蹙眉不已。心下暗忖,也不知王夫人用了几回甘草绿豆汤,只怕这叔嫂二人快好了吧另则愈发瞧不上宝玉,只看金钏儿情形便知其一颗心早扑在了宝玉身上,她又岂知自个儿来日便会被宝玉害了去

陈斯远又请玉钏儿往内中递话儿,问王夫人可有什么吩咐。待过得半晌玉钏儿回转,道:“太太说多劳远大爷奔走,这会子暂无别事,远大爷也劳累了两日,不如先回去歇息一二。”

陈斯远应下,因早知凤姐儿与宝玉无碍,便绕过王夫人院儿往大观园而来。

谁知才进大观园,方才转过翠嶂,便在沁芳桥上撞见了宝钗、莺儿。

只一日不见,宝姐姐便清减了少许,这会子蹙眉捧心而来,瞧着倒有几分林妹妹的姿态。

瞥见陈斯远,宝姐姐顿时面上生动、急切起来。先是四下观量一眼,旋即脚步加紧,便在沁芳桥上与陈斯远相会。

不待见礼,她便问道:“你脖颈上可好些了”

陈斯远道:“早起换了伤药,这会子凉丝丝的,不疼了。”

宝姐姐略略舒了口气,又横了其一眼,道:“瞎逞能!”

陈斯远笑而不答,转而道:“你昨儿个没睡好”

宝姐姐便道:“出了这档子事儿,我哪里睡得下夜里妈妈还回来了,说了半晌话,一早儿又往老宅去了一趟……不过——我瞧着妈妈好似在谋算什么大事一般,早间寻了老掌柜,还不让我听。”

这小儿女如何彼此贴心分享阴私事儿自是其中一种手段。

陈斯远心下一动,便道:“我倒是略知一二。”

“你”

陈斯远道:“此间不是说话之地,宝妹妹随我来。”

当下转身下了沁芳桥,沿着甬道便往方向而去。

宝姐姐咬了咬下唇,隔了少许时候方才与莺儿追了过去。

俄尔到得北面的蔷薇宝相架,此刻清幽无人光顾,陈斯远方才驻足。待莺儿留在路口望风,宝姐姐寻了过来,他这才低声将原委说了一番。

宝姐姐早慧,略略思忖便知姨妈王夫人与自个儿妈妈存的什么心思。当即讶然道:“这般说来,妈妈是为姨妈在奔走”

“大差不差。”

宝姐姐思量一番,不禁笑道:“也好,那通灵宝玉传得越神异,只怕姨妈便越瞧不上我了。”

陈斯远却道:“也不知谁出的主意,此举……弊大于利啊。”

宝钗不解,忙追问缘由。陈斯远便道:“这等神异之物连天家都没有,偏生落在荣国府,妹妹以为圣人会如何做想”

宝钗闻声顿时悚然,蹙眉道:“我却不曾想那么多,原来还有这般缘故。”

陈斯远又道:“便有如前番献方,世人艳羡芸哥儿得了爵位,却不知那爵位于我而言如同鸡肋。否则,我又岂会拱手让于人这打天下跟坐天下可不一样,想那前明时太祖便将勋贵杀了个人头滚滚,百年后更是文贵武贱,可见……贪一时之利而损一世之名,实在得不偿失。”

瞧着其侃侃而谈、说古论今,宝姐姐一双水杏眼顿时水润起来,心下不禁愈发倾慕。

她素有青云志,一心想借好风,从而扶摇直上。如今这‘好风’近在眼前,又与自个儿情投意合,这世间万般好事儿都落在宝姐姐身上,顿时让其迷醉不已。

陈斯远说罢,眼见宝姐姐动情不已,顿时贼心大起。许是昨儿个憋闷了一日之故,陈斯远探手扯了宝姐姐,还不待其反应过来便搂在了怀中。

宝钗后知后觉地惊呼一声儿,正待嗔怪,就听陈斯远低声道:“妹妹让我抱一会子可好”

许是心下仰慕之情还不曾褪去,又许是瞧见了陈斯远脖颈上缠裹着的纱布而心疼不已,宝钗便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儿。

“嗯……”

温香软玉入怀,陈斯远肆无忌惮嗅着宝姐姐身上那股子幽香,正待不规矩一番,谁知忽有莺儿道:“姑娘,前头……诶呀!”

陈斯远抬眼便见莺儿捂着了双眼,却从指缝里偷眼往这边厢打量。

宝钗羞得赶忙推开陈斯远,红着俏脸儿问道:“前头出了何事”

莺儿兀自不肯放手,只道:“前头来了一僧一道,说是有道的高人,如今老爷领了人正要去瞧二奶奶与宝二爷呢。”

宝姐姐与陈斯远对视一眼,俱都浅笑起来,心下都知此番必是薛姨妈寻来的人手。

那激荡的心绪退去,宝姐姐又羞将起来,因生怕二人温存再被旁人瞧了去,便推说要去前头瞧热闹,当下便与陈斯远别过,领着莺儿往前头去了。

陈斯远回味半晌,也往清堂茅舍回转。谁知才到家中略略小憩,便有碧月匆匆来寻。

红玉引了其入内,那碧月便蹙眉道:“远大爷……李家大爷来了,我们奶奶实在不知如何应对,还请远大爷援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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