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释然(这个手势的意思是——晚上...)(1/2)
在开始决定跑路的那一刻,陆孟突然间心胸一片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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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游出这片池塘,去江河湖海里面!
陆孟甚至有点理解原女主角几次跑路原因,这谁能受得了啊?
陆孟确实是对乌麟轩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和他来来回回拉扯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多次,两个人又是夫妻关系,他们可以说是在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就算是养条狗这么长时间,也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整整一年多了,在这个土匪窝子里面看到乌麟轩的那一刻,陆孟的欢喜和安心丝毫不作假。
但是狗他就是狗,无论是什么品种想让它变成人都有些困难。
而且这一点点感情,对陆孟真的什么都不算。
陆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乌麟轩是一模一样的人。
乌麟轩为了他的皇位为了他的权势,他会豁出性命去争取,去机关算尽所有人。
而陆孟为了她的荣华和安逸的生活,也是寸步不让,绝不能有人侵犯她的乐土。
他们都是不会为了感情去舍弃理想的人。
陆孟想要的安逸,所有人都不能够破坏,就算这个人是乌麟轩也不行。
在陆孟意识到他不能带给自己想要的东西的那一刻,乌麟轩在她这里就彻底没有了让她留恋的东西。
她并没有爱乌麟轩不可自拔,她只是基于乌麟轩能够提供给她荣华富贵的基础之上,对乌麟轩有了些许依赖和依恋的感情。
她选择乌麟轩,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可选择”?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得过乌麟轩,因为乌麟轩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但是陆孟管他是什么主角,他不能让自己幸福快乐,他在陆孟这里就屁也不是。
陆孟一直都很清楚乌麟轩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今天知道一切都是他策划的,陆孟情绪起伏比较剧烈的也就那么一段时间而已。
她很快就想清楚了,乌麟轩所做的这一切,基于他这个人,站在他的角度上来说,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本身就是一个藐视人命的,生在这个世界当中的皇子,他天生就习惯别人对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乌麟轩能够说出“那些死士训练出来就是为了为我而死”这种话,陆孟也知道乌麟轩说的不是空话。那些死士,可不就是为了为他而死而存在吗?
在乌麟轩的心目当中,他的命和别人的命重量是不一样的。
而在陆孟的心目当中,所有人的命都是一样的珍贵。
乌麟轩天生习惯俯视一切,他觉得自己能够掌控的事情,根本也不需要跟任何人去商量,所以他才不会把自己的计划透露给陆孟。
他不信任陆孟,也根本不需要相信她,相信一个需要他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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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皇权熏染着长大,将来还要御极天下的皇帝。
陆孟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真实。
乌麟轩会是一个好皇帝,因为他“知人善用”,他知道那些土匪头子一定会把女眷试图带进山中,所以在最一开始就给陆孟安排了两个女死士。
如果那两个女死士死在了山门口,就算是土匪把尸体给处理掉了,也绝对不可能把死人的痕迹处理的多么细致,丝毫不被肉眼发现。
那这个山寨可不就是会在短短一两日之内被攻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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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孟被乌麟轩抱在怀里,听着他胡言乱语地道歉,听着他的自省,真切地感受着他因为后怕和激动而颤抖的身体。
他或许对自己是有感情的,但他的喜欢,陆孟可要不起。
陆孟没有在激烈地挣扎,试图把他推开,或者是试图跟他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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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分手的情侣是不会吵架的。
在你想要把自己的思想灌输给另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跟他发生争执让他认同你。
而当你知道他没有办法和你的思想统一,就没有人再去做徒劳的事。
陆孟突然间的安静,让乌麟轩以为这件事情终于有所缓和了。
独龙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样也好。
独龙想,如果二小姐行事过于激烈,死扛到底的话,连独龙也没有办法揣测乌麟轩会不会翻脸。他如果真的翻脸,不顾忌感情,想要拿捏一个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乌麟轩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他手下根本没有任何人敢惹他,招惹他的人哪有一个好下场?
皇城当中的那些皇子长大需要几十年,乌麟轩只用短短一年的时间让他们非死即残。
这样一个男人,你是不能跟他正面对抗的。
而且在独龙的视角看来,哪怕独龙能够为陆孟而死,独龙也觉得,建安王对建安王妃的忍让,是这世界上大多数的男子都做不到的。
没有男人会让自己的女人扇他的巴掌,尤其是乌麟轩这种身份。
独龙把房门关上了,陆孟在乌麟轩的怀中放软了身体,等到乌麟轩反反复复说那些话已经说累的时候。
陆孟才说:“我知道了。王爷把我放开吧,外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乌麟轩因为情绪实在是太激动了,后怕自己算错了这一局,又因为知道他的王妃对他动了真心,喜不自胜。
他被这两种错乱的情绪冲击着内心,根本就没有感觉出,陆孟的情绪不对。
外面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乌麟轩放开了陆孟,把自己脸上的眼泪抹去。
然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对陆孟说:“你是要留在这里等着我,还是跟我一起去外面看一看?”
陆孟也整理了一下自己,把头顶上的绢花摘下来扔在了地上。
陆孟的长发散了下来,乌麟轩伸手穿过她的头发,脚踩在了绢花之上。
乌麟轩伸手摸了摸陆孟的脸,对她说:“跟我一起出来看吧。”
陆孟没有拒绝乌麟轩拉着她的手,陆孟仔细感受了一下,她牵着乌麟轩的时候,依旧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因为只要乌麟轩这个人在的地方,确确实实不用操心任何的事情。
一旦牵涉到自己的领地被不安和动荡所侵蚀,陆孟已经非常干脆利落地把她的感情剥离掉了。
她又重新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她心里并没有什么浓重的被背叛的感觉。
乌麟轩根本也没有背叛她,就只是不信任她而已。
所以陆孟现在是一种又有一些无奈,又有一种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主动牵着乌麟轩的手,和乌麟轩一起从屋子里面出去。
要跑路的话也不能一冲动就跑了,陆孟向来都是很理智的,她必须琢磨一个万全之策。
得比今天这粗制滥造的谋略还要万全,否则她又怎么可能从乌麟轩的手中跑出去?
陆孟一向十分擅长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之下让自己过得舒服。
所以她看上去像是真的三言两语就已经原谅了乌麟轩的隐瞒,和所谓的策略。
乌麟轩特别激动,他攥着陆孟的手,带她从里间走到了外间。
那个土匪头子就横在外间的地上,他的手腕血肉模糊穿着一只箭,但是他的胸口还有起伏。
乌麟轩把手中的长刀调转方向,刀柄对着陆孟:“你要是想杀他,现在可以动手。”
陆孟确实是无数次在脑中幻想着要杀掉这个土匪头子,但是这一刻刀柄放在她的面前,陆孟却摇了摇头。
“或者你不想亲自动手,他怎么冒犯了你我来替你讨回来。”
“是砍掉他的双手还是双足,或者是将他开膛破肚五马分尸。”
陆孟还是摇了摇头,乌麟轩看着陆孟问陆孟:“不敢动手?还是不敢看?”
陆孟又摇了摇头说:“我不会动手也不会看,并非是我对他有什么心软,而是我不想在往后的很多年里,都想起他这张丑陋的脸。”
陆孟想得很清楚,她没有必要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加深自己对土匪头子的印象。
她非常平静地对乌麟轩说:“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从生来到现在踩死的蚂蚁都是有数的。我从来没有杀过人,王爷如果不想让我往后的几十年,午夜梦回都是这张脸,就不要在我的面前动手。”
乌麟轩表情一怔,而后很快转了一下刀,垂下了刀刃。
他抿了抿唇拉着陆孟继续往外走,出了门口之后对独龙说:“把里面那个人弄醒,交给风驰镇的镇长。”
独龙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陆孟,和陆孟跟乌麟轩牵在一起的手,转身要进屋,陆孟却突然间松开了乌麟轩的手抓住了独龙。
“你和咱们的人都没事吧?”陆孟上上下下扫视着独龙,对他说:“你那天可真把我吓死了,该昏过去不昏过去硬撑着干什么?要是被人把眼睛给弄瞎了,你以后可怎么办呀。”
独龙脚步一顿,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嘴角抽动了片刻。
接着他直接跪地,跪在了陆孟的面前,沉声对陆孟说:“二小姐救命之恩,独龙永志不忘。”
陆孟连忙扶他:“快起来,别说这种话。”
“其他的人也受的是轻伤,都没什么事。”独龙看了一眼乌麟轩说:“王爷安排的人很快就去救我们了。”
陆孟点了点头,这才放独龙进门。
她重新转过头跟在乌麟轩身后,乌麟轩对她伸出手,陆孟又把自己的手放上去跟他交握在一起。
至少现在,这一刻跟他在一起是安全的。
然后陆孟跟他走到了村子前面的地方,在那一片空地上面看到了成山堆积的尸体。
都是那些土匪的尸体,但是陆孟这一次没有感觉到作呕,而是感觉心中一片畅快。
这些畜生果然都死了,他们都应该死。
“那些女人们呢?”乌麟轩知道陆孟想什么,攥紧了陆孟的手说:“那些女人们带着我们的人去开水上闸门了,官兵马上就要来了。”
乌麟轩拉着陆孟,带陆孟去看许许多多的人正在搬动火油,朝着堆积在村子房子周围的柴火上面浇。
陆孟看着火把四处跳动,尸体横躺竖卧,林海因为夜风传来了沙沙的声音,这是迟到的正义。
虽迟但到。
他们连受审的资格都没有,这样简单粗暴地杀死烧死,才是最大快人心的。
陆孟闭上了眼睛嗅着空气当中火油交织着血腥的味道,她会把这一天晚上记得清清楚楚。
很快水下闸门打开,官兵们全部涌入。镇长带着的人冲到了这村子里面之后,在站在一旁,手拉着手的女人的人群当中寻找自己的女儿。
他的女儿就站在女人的最前面,就是那个最开始去陆孟的屋子里面,给陆孟添水的女人。
她的眼睛在这样的夜色当中,更是显得像星辰一样明亮,那其中映着跳动的火把的光亮,熠熠生辉。
风驰镇的镇长是一个已经头发花白的老者,他今年已经年逾五十了,他的女儿被土匪掳进山里面已经快要十年,这十年以来他想尽各种办法,甚至不惜假意和匪徒联合,也没能把自己的女儿给换回来。
今天他终于见到了自己阔别将近十年的女儿,父女两个隔着一段距离对视,久久没人上前,没人说话,也没人动。
最后还是那个被割掉舌头的女人,突然间张开了嘴——从嗓子里面发出了一声嘶哑怪异的叫声,然后猛地朝着父亲扑了过去,扑进了她父亲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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