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寂静水纹（2/2）

一看林铮君的样子就知道对方不仅没信，甚至还脑补了很多东西，望曦叹了口气。

人类可真麻烦，现在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吗？

但没办法，她也明白，或者是因为神话体系的存在，即使是遵循唯物主义只讲科学的人，在这末日中其实也快要把科学抛弃了，而且，说她是“仙”，从象征意义上来说，其实也不完全算错。毕竟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意思就是天地运行规则五十条，天命衍化只有四十九。至于缺少的那个“一”，是被隐藏的。“一”是变数，是天机，是生机，也可能是死路。

不得不说，这句话真的误打误撞将位面意识的一贯作风都概括出来了。

不仅仅是这个位面，而是所有位面，在衍生世界制造规则的时候，确实不介意给位面的生灵——尤其是智慧生灵——留下一点生机。生机可能是任何东西，存在于任何地点，会在某一时间点激发。

——位面意识定义的“生机”，不拘于人类，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生机”。

譬如，这个位面原本留给人类的生机，是那个空间葫芦，也是那几枚金雕蛋。只是现在的生机，换成了她。

位面意识只有极少数才能形成自我意识，绝大多数都只是依靠本源规则行事，绝对公正，也足够冷漠。

不是生死存亡或重要节点，位面意识不会主动参与世界线发展。

至于说“仙”，可以是望曦，也可以是位面意识，未来，也可以是指位面之子。

仙可以高高在上，可以漠视某一个具体的生灵，但天地大变时，仙就会庇护人类。

“仙”在一定程度上，是人理解的“生机”。

【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人类或者没办法感知到位面设置的“生机”，但对于智慧生灵惯有的自傲，他们会潜意识认为，生机只能由人掌握。

但同时，他们仅有的谦虚，让他们无法真的认为自己就是那独一无二的最强之人，所以，“仙”这个象征概念，就此出现。

“仙”是生灵信仰的集合体，祂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祂是谁不重要，只要祂是人，或者说——至少超凡之前曾经是人，就可以了。

神话的本质是人类的神话。

仙神的行事作风，本质也是人类希望祂们拥有的行事作风。甚至说“仙”这个字，本质也是“人”。

——人类理解下的“生机”，理应应验在人的身上，不可能是其他东西。

“仙”其实是“生机”的狭义概念，“仙”是“生机”的其中一种，却不是唯一的一种。

从“遁其一”变成“人遁其一”，中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思想风暴。

......

即使是林铮君，也不可避免地只能想得到，也只能接受“仙人”这一个生机概念，望曦不想对他们狭义的理解辩驳什么。一日没有超凡，就永远没有离开位面的可能性，他们思维的狭隘，本质是生命层次的低级，这并不是他们的错。

“走吧，我们还需要更靠近天池。”

林铮君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还是很迅速地跟上望曦，刚才他们两人的聊天声音比较低，其他人都听不到，现在看着他俩走动起来，自然是立马就跟上去。

白头山天池水面平静，没有一点涟漪，池水湛蓝，周围环境安静得不可思议。望曦踩在附近的松软雪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嗯......天池边比刚才的地方温度要暖一点。

而且，她确实已经感觉到了天池之下那明显且特殊的能量波动。

那是......某种沉重浑厚的意识波动，用意识去感知的时候，反馈回来的，既像一声绵长的叹息，又像是大地的低吟。

望曦知道，火山爆发已经没有几天的时间了。

她原本身处南方，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但当她踩在这片雪地上时，一股有些玄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解决了今天因为火山爆发引起的病毒传播危机，我的任务进度会加快很多。】

这股感觉出现得突兀，但非常清晰，望曦并没有怀疑，转而将目光放在天池的湖中心。

因为寒冷，湖水表面铺满冰层，不过冰层并不牢固，而是碎成许多块地漂在水上，而且因为一丝风也没有，冰层近乎静止地浮在水面上。

不过，之所以说“近乎”，是因为碎冰块确实以很慢的速度朝着湖水中央移动，那移动的速度几乎看不出来。

水上各处的冰层，全部朝着湖中心移动过去。

她看了一会，忽然，湖中心的几块停止的冰块颤动了一下，一圈极细的水纹往外安静扩散。

紧接着，第二圈，第三圈......

望曦收回目光，正要喊林铮君，木木却忽然开口：“曦曦，西南方向有人正在过来。”

“还有多远？”望曦忽然想起，林铮君说天池异样这个信息，是平都基地告诉他的。

也就是说，正在走过来的人，大概率是平都基地的人。

“五百多米。”木木隔了一会，声音有些惊讶：“但是——”

“来不及了。”

望曦接过木木话头，轻声呢喃，似乎是怕唤醒了什么东西，她转头迎上林铮君疑问的目光，却没有打算解答，她摊开手掌，一个透明球体从她手中出现，就像胀气球一样迅速增大。

“什——”

林铮君只感觉到一瞬间的天旋地转，视线范围一晃，下一刻就发现，他和其他人都换了个位置。

大家都被透明“气球”裹在里面了。

“走吧，我们接上准备到的另一波人。”望曦笑了笑：“让我们来一次地心旅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