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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眉上霜难负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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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渐渐上浮,再无一丝晃动。

杨暮客也收功大吉。睁开眼,瞧见好奇宝宝一样的蔡鹮。

“没事儿了,还不收拾屋。零零碎碎落了一地……”

蔡鹮一噘嘴,应了声是。

杨暮客逗她几句,而后告诉她要去小楼屋里问安,等她收拾完了也去问安。蔡鹮撇嘴骂他懒骨头。

去了小楼屋里。小楼已经下床走动。她扶正桌上物件,一旁玉香寸步不离。

“小楼姐,弟弟过来问安。”

小楼低头用余光看了眼,说,“去外头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没。这么大的风浪,你这慈悲道士应是有些担当才行。”

杨暮客赶忙作揖称是。

出了东厢,坑里的土竟然一点儿也没翻出来,桂花树依旧挺拔。

正巧碰见季通把吓晕的许凡人拎出来。

“少爷……”

“他都晕了,你不让他睡觉。拎出来作甚?”

“哪有那么娇气。受了惊吓,让他晒晒太阳,回回魂。等会儿就叫他站桩……趁着手脚不听使唤的时候,把底盘练扎实些,日后也再不怕遇见这样的风浪。”

杨暮客笑问,“那丫头呢?”

“她就算了。小丫头练得五大三粗多难看?绑着安全绳让她好好睡一会儿……”

杨暮客指指季通,“你啊,偏心眼儿。”

说完了杨暮客咂嘴一声,“本想让你随我下去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忙。既如此,贫道自己去吧。”

嘭地一声,季通把那小子扔在地上。

“少爷您可不准独自出门儿,小的得随行护卫。”

“谁说我要独自下去,边上住着道士呢。我与那修士结伴下去,你不必紧张。”

“这样啊……”

杨暮客出了大门。看见边上夏荣园的一个小孩儿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小孩儿有些怕生,赶忙又钻进了园子里头。

冬律园里,壶枫掩门。回身后对杨暮客揖礼,“晚辈拜见紫明上人。”

“随我下去看看?”

“正有此意。”

两个道士乘坐升降梯来到了二层。

三四层住得舒适,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难。五层更是贵人居多,家中都有侍从,也不必他们帮忙。但二层住着的都是出远海的普通人,自是要帮扶他们。

二人来得晚了些,许多郎中和道士已经来到了二层。数条走廊里人来人往,喧闹不已。

一个侍者上前,“二位道爷……您二位若是下来帮忙的,便请回吧。里面当下人多,调度困难。再进去,反而不好传令。若有帮衬之心,可于此桌上留下姓名,或捐献钱财……总归是一份心意。”

杨暮客挑起眉毛一脸不悦,壶枫道士则微微一笑。

“上人,看来我等来晚了些……”

杨暮客来至桌前,提笔画了一道安神符。

“名儿我就不写了。钱财身上也没带。这张安神符贴到门柱上去,可让过往之人心安。”

侍从一脸嫌弃地看着符纸,“您这……”

这符纸,一不是黄纸,二没用朱砂。

就一笔字儿,能有用?也不怪这侍从怀疑,而是杨暮客的行径太敷衍了。

壶枫道士专攻修造之法,对于凡人态度,最是了解不过。因为修筑洞府,有时候免不得要请世俗工匠,如何应对他早就轻车熟路。

“这位朋友,您别小瞧了符纸。符纸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心意……这位道长写符一气呵成,情意饱满。好与不好,你贴上去试试看不就行了?事实总归胜于雄辩……”

“哼。那我便试试。”说着那侍从提起符纸往门柱上一拍。不曾沾水,也不用浆糊。符纸竟然平白贴在门柱上不落。

这时侍从才瞪大了眼睛去瞧那两个道人。但两个道人已然离开,朝着一楼走去。

走廊之中,因为拥堵而情绪急躁的人迎面吹来一缕凉风。轻叹一声,反而怪罪自己着什么急。

走在楼梯之上,壶枫道人掐了一个障眼法,又掐了一个通阴诀。

本来一楼没有楼梯的地方,出现了一条继续往下的楼道。

“船中也有阴司?”

“有。毕竟几万人生活于此,便有一个鬼市藏于甲板之下。船中护卫修士掩盖的极好,若晚辈不是精于修造之法,也不会察觉甲板下头有异。”

来至鬼市之后,数十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枉死在了船上。有吓死的,有颠簸死的,有憋死的……更有个倒霉蛋,是屙屎的时候臭死了。

这些鬼物死相不一。鬼市里的鬼差也不搭理他们,此乃鬼市风气。死在船上,此乃客死异乡。怨气大着哩。若不晾一晾,不知要闹出来什么动静。

壶枫道人会正经的送魂之法,安抚亡灵。他已经准备起诀将这些鬼魂安抚,杨暮客伸手拦住了壶枫。

“几位,船上还有亲人么?”

“有……”

“有的有的。”

应答之鬼者众。

杨暮客对壶枫说,“道友,你若做好事,不若做到底。待日落后,送他们去托梦一场。与亲眷了结了今生缘分……”

壶枫愣了下,而后笑道,“是晚辈失策了。前辈所言极是,该是送他们去入梦才对。”

杨暮客点点头,“贫道筑基之中,不便在阴间久留。我这就上去了。”

“前辈一人出去,晚辈不能作陪。请容晚辈在前辈背后留下一道符咒。若有宵小来犯,可保前辈不动如山。”

“好。”

壶枫用指头在杨暮客后背留下一道金光。

杨暮客踩着楼梯走到了地面上。他抬头一看,这楼梯果真还是往上去二楼的,转头朝着船头甲板走去。

甲板观台尽头,有一个老者正在钓鱼。

杨暮客迎着海风,坐在他身旁。两条腿伸出栏杆之外,看着茫茫无尽的海面,心胸顿时宽阔。

“多谢长者教诲……”

老头儿白眉长垂,笑了声,“你如何得知我是我?”

“贫道鼻子好使,闻到了香火味儿。”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我随船千百年,你这般初入道,便有大成之象者,可不多见了。”

杨暮客嘿地笑了声,“您这么夸我,我还怪臊皮嘞。”

“也没个师傅教,能走到这一步,我知你有多不容易。谁家弟子在外头筑基……唉。你也算是个可怜的。”

杨暮客听了这话,抿嘴一笑,“贫道有师傅,师傅名叫归元。上清真人……”

小道士侧头,眼神慢慢地搭在老头儿身上。

老头儿激灵一下,“归元?上清?我……”

杨暮客不理会小老头儿的惊讶之色,继续说道,“贫道路上还曾遇见一个道友。太一门弟子正耀。他亦是在外筑基……神官大人,筑基之事,只讲机缘,并非一定求安。”

“老朽可当不得神官大人。不过就是一个船灵而已。死了还要被人用香火供奉起来,不得自由。”

“您可不是一般的船灵,五百丈,至少有一半儿是您的骨头。这么大个儿的海妖,想来也曾是一方霸主……”

老头儿嘎嘎一笑,“还不是一头撞死在海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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