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曹操败走华容道（1/1）

却说那一天满江火焰翻滚，喊叫声震动大地，左边是韩当、蒋钦两支军队从赤壁的西边杀过来，右边是周泰、陈武两支军队从赤壁的东边杀过来，正中间是周瑜、程普、徐盛、丁奉大队的船只都到了。火焰需要士兵呼应，士兵凭借火焰的威势。这时候正是三江上的水战，赤壁激烈战斗。被枪刺中、被箭射中、被火烧死、被水淹死的，军马死亡的数量无法计算。有一首赋写道：

汉朝将要灭亡，曹操独自称雄。率领大规模的军队初次来到塞北，排列战舰企图夺取江东。力量好似巍峨的泰山，气势如同广阔的苍穹。佩剑和佩玉相互交错，众人都跟随在军帐中；头盔错杂排列，都在战船中显耀。当时啊！天气严寒，江水声如同怒吼般冰冻。夜晚月亮升起而星斗昏暗，东风吹起天地动荡。展现黄盖的神奇威力，辅助周瑜的奇妙策略。光芒流动闪烁，涌起一派沧浪的波浪；烈焰飞腾跳跃，扫除百万如貔貅般的兵众。不久，风神施威，风神孟婆震怒，火神祝融发出雷霆般的声响，火星动荡乾坤的脚步。江底的鱼龙，云间的日月，忧愁海水枯竭而江水干涸，总是让人魂魄惊颤而恐惧。船帆和桅杆高高耸立，都成为风中的灰烬；士兵们面目狰狞，已经断绝了通往阳关的道路。忽然看见将领冲入红色火焰，军队突出黑色烟雾，周泰手持坚硬的铁槊，韩当挽起雕花的弓弦，蒋钦舍弃生命而挫败敌人的锐气，陈武舍命而争先。周公瑾周瑜，谈笑间独自挥动着他的拂尘；程普凭借智谋，往来都依靠着宝剑。还有徐盛配合丁奉，吕蒙协助甘宁。凌统带兵，杀散山前的军阵；潘璋纵火，焚烧岸上的营帐。太史慈截断蕲州、黄州的重要通道，董元攻打劫掠长江、汉水的路途。吴侯驾船作为后援，陆逊驱马向前征讨。仿佛密布天罗地网。骑马的人不能再挥鞭，驾船的人怎能再摇桨？风推送火势，火焰飞扬起千丈光芒；火趁着风势，声响撼动半天。人们焦头烂额地沉浮，粉骨碎身地倒下。哎呀呀！遍野都是横躺的尸体，满江都是翻滚的血水。听到鬼哭神嚎，好似天崩地裂。孔明回到夏口，风正猛烈；曹操败走华容，火还没有熄灭。命运数术难以逃脱，上天已经判定。分割了三国的山河，名声传播一时的豪杰。

宋代贤士有诗说：

浩浩长江风浪生，当年赤壁夜交兵。

负忠若不因黄盖，妙计何曾识孔明？

战舰艨艟乘烈焰，征驺铁甲陷连营。

二桥稳坐东吴地，留得周郎万古名。

又有诗说道：

魏吴争斗决雌雄，赤壁楼船一扫空。

烈火初张照云海，周郎曾此破曹公。

又有诗说道：

漫夸黄盖施猛火，须仗诸葛夏口风。

况是周郎谋太毒，盈江战舰一时空！

胡曾先生的诗《咏史》说道：

烈焰西焚魏帝旗，周郎开国虎争时。

交兵不用挥长剑，已挫英雄百万师！

当天夜里，张辽一箭将黄盖射落到水中，因此救得曹操登上岸，找到马匹要走的时候，军队已经大乱了。

先说韩当冒着烟突着火来攻打水寨，忽然听到士卒报告说：“船后梢舵上有一个人高声呼喊将军的表字。”韩当听了，只听到高声呼喊：“义公救我！”韩当说：“这一定是黄公覆啊！”于是急忙救起，果然是黄盖。黄盖咬出箭杆，箭头陷在肉里。韩当急忙让他脱去湿衣服，用刀挖出箭头，扯下旗帜包扎，脱下自己的战袍给黄盖穿，先命令别的船送黄盖回营寨治疗护理。只因为黄盖非常了解水性，在非常寒冷的时候，穿着铠甲落入江中，也逃脱了性命。

先不说江中的激烈战斗。却说甘宁让蔡中带领进入曹营的深处，甘宁将蔡中一刀砍死在马下，就在草地上放起了火来。吕蒙远远望见曹营中火起，也放了十几处火，来接应甘宁。潘璋、董袭分别放火呐喊，四周鼓声大振。曹操和张辽带领一百多骑兵，在火林里面奔走，到处看前面，没有一处不着火。正在行走之间，毛玠救了文聘的性命，带领十几名骑兵赶到。曹操命令找一处寻路前行。张辽指着说：“只有乌林那个地方，空旷开阔可以走。”曹操径直奔向乌林。正在行走的时候，背后有一支军队赶到，大声喊道：“曹贼别跑！”火光中出现吕蒙的旗号。曹操催促军马向前，留下张辽断后抵挡吕蒙。前面火把从山谷中拥出一支军队，摆开阵势大声喊道：“凌统在此！”前后夹击追杀。曹操吓得肝胆都要破裂了，忽然从斜刺里又有一支军队到来，大声喊道：“丞相别慌！徐晃在此！”带领军队混战，冲开一条路。背后又有一支曹军赶来，因此吕蒙、凌统被拖住厮杀，被张辽、徐晃保护着曹操离开了。曹操往南走，看见一队马军屯扎在山坡前。徐晃出去询问，原来是袁绍手下以前投降的将领马延、张顗，有三千多北方的军马，在那里扎营；当天晚上看见满天起火，不敢乱动，因此接着了曹操。曹操就让这两个将领带领一千军马开路，其余的留着保护自己。曹操得到这支援军，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却说马延、张顗这两个将领飞快急速地向前去，走了不到十里，喊叫声响起，一支军队出现。马延询问，那员将领大声呼喊说：“我是东吴的甘兴霸！”话还没说完，一刀就把马延斩于马下。张顗挺枪去迎战他，被甘宁大声喝叫一声，猝不及防，紧接着一刀，就把张顗斩于马下。后面的军队飞快地报告给曹操，说这两个将领都被甘宁斩杀了。曹操不敢再往南朝着夷陵走，调转马头往西便走。在路上碰到张合，曹操命令他断后。

放开缰绳加快马鞭，跑到五更时分，回头望火光渐渐远去，曹操心里才安定下来，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众人中有荆州投降过来的将领说：“这是乌林的西边，宜都的北边。”曹操看到树木繁杂，山川险峻，正在行进之间，在马上仰面不停地大笑。众将领问：“丞相为什么大笑？”曹操说：“我不是笑别人，只是笑周瑜没有谋略，孔明不智慧。如果是我用兵的时候，会预先在这里埋伏一支军队，那又能怎样呢？因为这个所以才笑。”话还没说完，两边鼓声响起的地方，火烟冲天而起，惊得曹操几乎从马上坠落下来。半山腰里一支军队杀出来，众军都喊道：“赵子龙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曹操让徐晃、张合两人一起攻击赵云，自己冒着烟突着火离去。赵云心想：“对撤退的敌军不要阻拦，对陷入绝境的敌军不要穷追。”因此没有来追赶，只是只顾夺取掳掠旗帜。曹操得以逃脱。

天色刚微微发亮，黑色的云笼罩着大地，东南风仍然不停。突然大雨倾盆而下，就好像盆子倾倒、水瓮翻倒一样，湿透了衣服铠甲。冒着雨前行，走不到两个时辰，身上没有一寸干的衣服。辰时过后，雨停了风也止住了，各军都有饥饿的神色。曹操命令军士到村落中抢掠粮食，寻找火种。去了没多久，又听到山后面起火，军士们都回来，找到了一些少量的粮食，曹操让人装在马上前行。后面的军队赶到，曹操心里正慌乱，原来是自己部下的军兵，为首的将领是李典、许褚，保护着众谋士一百多骑兵赶到。曹操大喜，让军马暂且前行，问道：“前面是什么地方？”有人报告：“一边是通往南夷陵的大路，一边是通往北夷陵的山路。”曹操问：“从哪里到南郡江陵比较近？”伏地的人禀报说：“取南夷陵经过葫芦口去最为便捷。”曹操下令走南夷陵。走到葫芦口，军队都饥饿难耐，走不动了，马也渐渐疲惫，走着走着就倒下的非常多。曹操下令在前面暂且停下。马上有稍带着铜锣锅的，也有从村中抢掠到粮食的，就在山边找干燥的地方埋锅做饭，割马肉烧着吃。都脱去了湿衣服，在风口晾晒。马都卸下马鞍在野外放养，啃咬着草根。曹操坐在稀疏的树林下，仰面大笑。众官员问：“刚才丞相笑周瑜、诸葛亮，引出了个赵云，损失了许多人马。现在又笑是为什么？”曹操说：“我笑诸葛亮、周瑜虽然有将领的才能，智谋却不够啊。如果我用兵的时候，就在这个地方，也埋伏一支军队。他们是‘以逸待劳’的军队，我是‘救死扶伤都来不及’的人，即使逃脱了性命，也都不免会受重伤啊。我所以才笑。”话还没说完，前军和后军一起大声呼喊。曹操都丢弃铠甲骑上马，有很多来不及收马的。四周早就有火烟合拢，山口有一支军队摆开阵势，为首的是燕人张益德，横着长矛骑着马，大声喊道：“曹操贼子下马受绑！”各军众将见到了张飞，都吓得胆魄都没了。许褚骑着没有马鞍的马，来战张飞。张辽、徐晃两位将领，也纵马过来夹击。两边的军队混战成一团。曹操趁机逃走，各位将领各自脱身。张飞从后面赶来追曹操。曹操曲折奔走逃亡，追兵渐渐远了，回头看众将，很多都有受伤的。

行进之间，前面有两条路，军士又说：“两条路都通往南郡，不知道从哪条路走？”曹操问：“哪条路近？”军士说：“大路稍微平坦，但远五十多里。小路通往华容道，却近五十多里；只是地势狭窄道路险要，坑洼不平难以行走。”曹操让人上山观望，回报说小路边上有几处冒烟，大路没有动静。曹操命令前军就走华容道小路。众将领说：“有烽烟升起的地方，必定有军马，为什么反而走这条路？”曹操说：“难道没听说过兵书上说：‘虚的就表现为实的，实的就表现为虚的。’诸葛亮的见识，所以派几个小卒在偏僻的山里烧烟，让我们的军队不敢从这条山路走，却在大路埋伏了军队等着。我已经预料确定了，因此让走华容道。”众将领都说：“丞相的妙策，别人比不上。”于是率领军队走华容道，直接奔向荆州。在路上的情况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