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孔明大破铁车兵（1/1）

于是郭淮对曹真说：“西羌是远方的外族，自从太祖武皇帝的时候连年入朝进贡；世祖文皇帝在位时，对他们很施予恩惠。我们应当暂且占据险要之地，蜀兵求战我们不应战；可以秘密派人从小路直接去羌胡求救，许诺和他们和亲，羌胡必定会起兵袭击蜀军后方。我们再用正兵攻击蜀军，难道不能取胜吗？”曹真听从了他的建议，立即派人前往羌胡城去了。

却说西羌国王彻里吉，从曹操时期年年入朝进贡，手下有一文一武：文官是雅丹丞相，足智多谋；武将是越吉元帅，青眼黄髯，身高一丈，使用一柄长铁锤，重一百斤，有万夫不当之勇。这时，魏国的使者带着金银珠宝和书信来到西羌国，先拜见雅丹丞相，送上了礼物。雅丹引见国王，说：“中原的魏国派人带着书信和礼物来请求救兵，让我们和蜀兵交战。”彻里吉说：“书信上怎么说？”雅丹说：“中原答应和亲，要我们退兵抵御敌寇，按理应当答应。”国王说：“可以和元帅商议。”雅丹丞相于是请越吉元帅商议，告知了这件事。越吉答应了，立即发动羌胡兵十五万，都习惯使用弓弩、枪刀、铁蒺藜、流星锤等兵器；还有战车，这种车用铁叶包裹钉子，装载粮食、军器和各种物品，有的用骆驼拉，有的用骡马拉，停歇一次能行数千里也不累，因此称为“铁车兵”。于是辞别了国王，二人领兵，直接攻打西平关。守关的蜀将韩祯，急忙派人带着文书报告给孔明。

孔明听说后，就问众将说：“谁敢去击退羌胡的兵马？”忽然两个身穿白色铠甲的将领回应说：“我们愿意前往。”众人一看，原来是左护卫使、龙骧将军关兴，右护卫使、虎翼将军张苞。孔明说：“你们二人要去，无奈路途不熟悉。”于是叫马岱说：“你向来了解羌胡的习性，长久居住在那里，可以作为向导。”就派出精兵五万，和关兴、张苞二人一同前往。就这样行动。

关兴、张苞等人领兵启程。走了没几天，早早遇到了番兵。关兴先带领一百多骑兵登山察看，只见番兵把铁车首尾相连，到处扎寨；车上遍布排列着兵器，就像城池一样。关兴观察了很久，没有破敌的计策，回寨和张苞、马岱商议。张苞说：“不知道番兵的虚实，明天上阵便可知晓。”第二天早上分兵三路：关兴在中间，张苞在左边，马岱在右边，三路兵马一起前进。忽然看见黑色雕旗满山遍野，当先全是兵马，在马军丛中越吉元帅手挽铁锤，腰挂宝雕弓，骑的像龙马，奋勇而来。关兴招呼三路兵马直接前进。忽然看见番兵分在两边，中央放出铁车，像潮水一样迅猛，弓弩一起猛然发射。蜀兵大败，马岱、张苞两军先撤退；关兴的一军，被番兵一围，直接被围到西北角上去了。

关兴在重围之中，左冲右突，不能脱身；铁车紧密包围，就像城池一般。蜀兵们彼此不能相互照应。关兴望着山谷中寻找道路逃走。看看天色已晚，只见一群黑色旗帜被风簇拥而来，一员番将手提铁锤，大叫道：“小将别跑！我是越吉元帅！”关兴急忙逃走，前面正遇到深涧，只得回马来战越吉。关兴终究是心中害怕，抵挡不住，望着深涧中逃跑。马跳了一步，被越吉赶上，一铁锤打来。关兴急忙闪开，正打中马胯。那马往涧中倒下，关兴落入水中。忽然听到一声响，背后越吉连人带马，平白无故地倒了下来。关兴在水中挣扎起来看时，只见岸上一员大将，杀退了番兵。关兴提刀要砍越吉，越吉跳入水中逃走。关兴得了这匹马，牵到岸上，整理马鞍辔头，拔刀上马。只见那员将领，还在前面追杀番兵。关兴自己思考了很久：“救我性命的是谁？应当与他相见。”于是拍马赶来。看看接近了，只见云雾之中，隐隐有一位大将，脸像重枣，眉像卧蚕，绿袍金铠，提着青龙刀，骑着赤兔马，手捋美髯，分明认得是父亲关公。关兴非常惊讶，正要问他，忽然看见关公用手指着东南方向说：“我的儿可以前往东海赶快离开。我会护送你回营寨。”说完，一阵风吹过，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地方。

关兴朝着东南方向走。走到半夜，忽然看见一队兵马到来，为首的大将正是张苞。张苞问道：“你见到二伯父了吗？”关兴说：“你怎么知道？”张苞说：“我被铁车兵追得紧急，忽然看见二伯父从空中下来，惊退了番兵，用手指着说：‘你从这条路去，可以救我的儿子。’说完就不见了。因此找寻到这里。”关兴详细说了这件事，二人一同回到大寨。马岱迎接入寨。马岱说：“这支军队没办法击退。我来守寨，你们二位将军可以去求丞相想计策，击退这些番兵。”于是马岱退兵在山谷内扎寨；关兴、张苞连夜来见孔明，说了这件事。

孔明急忙带着姜维、张翼，又率领三万兵，和关兴、张苞来到马岱的寨中停歇安定。第二天，孔明上马，登上高处观望，看到铁车连接不断，人马纵横交错，往来驰骋。孔明观看完毕，回寨和众将说：“估量这个小阵，有什么难破的。”于是叫马岱、张翼，说：“这样这样。”二人接受计策，领兵而去。又叫姜维说：“你知道破铁车的方法吗？”姜维说：“羌胡之人，只依靠勇猛而已，哪里知道姜子牙的战术呢？”孔明感叹说：“你深知我的心意。我让关兴、张苞作为埋伏在路上引诱敌人的兵马。连日来如果彤云密布，北风不停，我的计策就可以实施了。你只要看到红旗为号，就可以躲避。”

于是姜维连日领兵挑战，番兵出来迎战，蜀兵就撤退。番兵随后追杀，一直追到寨内，不见一兵一卒，只有插上的旌旗。番兵怀疑，不敢前进而后退。这时是冬季十二月的天气，果然大雪突然降下。姜维又领兵来战，越吉元帅大怒，急忙带领铁车兵来迎战。姜维不战而走。番兵追到寨前，姜维已经从寨后出去了。番兵在外面观察，四面都立着旌旗，寨中有鼓琴的声音，回报越吉元帅。越吉心中怀疑，就和雅丹丞相商议，雅丹说：“这是诸葛亮的诡计，虚设疑兵。可以攻打。”越吉于是领兵到蜀寨前，正看到孔明带着琴上车，带领数十骑兵，望后寨而去。番兵抢了寨栅，一直赶过山口，但见小车隐隐约约转过树林去了。雅丹丞相和越吉元帅说：“这样的兵马，即使有埋伏，不值得惧怕！”于是率领大军追赶。又看到姜维的兵马都在雪地之中。越吉大怒，催兵飞奔追赶，再加上山路平坦，又被雪覆盖旷野，一眼望去没有军马。正在追赶的时候，忽然报告蜀兵从山后出来。雅丹说：“纵使有些小的伏兵，有什么值得惧怕的！”忽然听到前面鼓角齐鸣，喊声大振，番兵径直往前奔，突然山崩地陷，番兵都落入坑中；背后铁车正行驶得快，很难搜救，一起拥来，自相践踏。后面的番兵急忙要返回时，左边关兴、右边张苞，两军万弩齐发；背后姜维、马岱、张翼，三路兵马杀到。铁车兵大乱。越吉元帅往后面山谷中逃跑，正遇到关兴。交战只一个回合，被关兴举起青龙刀，大喝一声，将越吉斩于马下。雅丹丞相早就被马岱活捉，押解到大寨来。番兵各自逃走。

孔明升帐，马岱押着雅丹过来。孔明喝令武士解开他的绑缚，赐酒食压惊，用好言抚慰。孔明叫雅丹丞相说：“我的主公是大汉皇帝，命令我讨伐逆贼，你为什么听反臣的话而作乱呢？我国和你国是邻邦，永远结盟友好，不要听信反叛的言论。你如果听从，就会损害往日通好和睦的情谊了。”雅丹深深地感激他的恩德。孔明于是将所俘获的番兵全都赏赐犒劳，和雅丹一起放回本国。众人都拜谢离去。孔明将越吉元帅的首级，用木匣子装着。设宴会犒赏完毕，率领三军连夜前往祁山大寨而来，一面派人带着表章奏报胜利的消息。

却说曹真连日盼望羌胡的消息，忽然有埋伏的路军来报告说，蜀兵拔寨收拾启程。郭淮大喜，就对曹真说：“这是羌胡兵攻击太急，所以他们退走了。”于是分两路追赶。前面蜀兵乱跑，魏兵随后追击。先锋曹遵正在追赶的时候，忽然鼓声大振，一队兵马闪出，为首的大将是前督部、镇北将军、领丞相司马、凉州刺史、都亭侯魏延，大叫道：“反贼休走！”曹遵大惊，拍马交战，不到三个回合，被魏延一刀斩于马下。副先锋朱赞领兵追赶，忽然喊声大振，一队兵马闪出，为首的大将是中护军、征南将军，封永昌亭侯的常山赵云。朱赞措手不及，被赵云一枪刺死在马下。曹真、郭淮见两路先锋有失，想要收兵回去，背后喊声大振，鼓角齐鸣，原来是关兴、张苞两路军杀出，将曹真、郭淮围住，痛杀了一阵。曹真、郭淮二人带领败兵夺路逃走。蜀兵大获全胜，一直追到渭水，夺了魏寨。曹真折损了两个先锋，哀伤不已；只得写表向朝廷申报，请求调拨援兵。

却说魏主曹叡设朝，近臣上奏说：“大都督曹真多次败于蜀兵，折损了两个先锋，羌胡兵又损失无数，情况非常危急，如今都督上奏表请求救援，请求陛下裁决处理。”曹叡大惊，于是问文武大臣说：“退兵的策略，该如何施行？”华歆上奏说：“必须是陛下御驾亲征，大会诸侯，人人都听从命令，才可以退兵。陛下如果不亲征，那么长安就会失守，关中就危险了！”太傅钟繇上奏说：“凡是做将领的，智谋超过别人，就能制服别人。孙子说：‘知彼知己，百战百胜。’臣估量曹子丹虽然长久用兵，却不是诸葛亮的对手。臣用全家老小的性命保举一人，足以击退诸葛亮的军队，不知陛下意下如何？”曹叡说：“卿是老臣元勋，有什么贤能之士可以退蜀兵？应当早早召来，为朕分忧。”不知道钟繇保举的是谁，下回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