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落水（2/2）

他混迹江湖多年，虽说以剑法造诣独步江湖，但赖以保命的却是一身百家武学，加之见识广阔，只消一瞧那暗器的出手方式，长乐祁阳便对那人的来历有了几分猜测，当下二话不说，势要追击到人，印证心中所想。

只是刚瞧见那人的背影，那边亭子的形势却骤然生变。

眼见顾轻尘拉着小黄门落入水中，长乐祁阳暗道一声糟糕，心中咯噔一声，但瞧了瞧水势，对那边武功路数的在意却占了上风，加之长乐祁阳若是此时前往救顾轻尘，后心必然暴露，江湖经验丰富的长乐祁阳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便一咬牙，仍是追了上去。

但长乐祁阳不知小冷泉的特性，另外那人却是心知肚明，趁长乐祁阳犹豫之际，脚下更快了起来，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三两下便将长乐祁阳甩在身后。

那人甩掉长乐祁阳，瞧了小冷泉一眼，一转眼又回到方才的位置，剑尖轻点，将他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衣服撩起，削去他后腰上的纹身，收

剑入鞘，打了几个手势，便转身又隐没入了角落之中。

长乐祁阳的追踪之术颇有几分门道，那人不过刚走，长乐祁阳便来到了那人方才站的位置，瞧见地上卧着一具尸体，腰间血肉模糊，心中懊恼，握紧拳头，原地愣怔一会，这才朝小冷泉赶去。

之前离得稍远，长乐祁阳还没有感觉到小冷泉的刺骨寒意，如今离得近了些，方才知道那人为何见顾轻尘落入水中之后，便如此从容，心中更是憋屈，一咬牙，也不顾自己伤势未愈，运起独门心法，便咬牙下了小冷泉。

忍着小冷泉侵肌蚀骨的寒意，长乐祁阳沉了下去，顺着激疾的水流，半游半被迫地向前寻去，一路细细摸了下来，毕竟身上还有伤，终于受不住身上的冷意，瑟瑟发抖地上了岸，却连半分人的影子都没瞧见，只摸到了不知是谁被扯下来的一片衣角。

虽说两人的衣裳并不相同，但眼下那布料却斩了血迹，又被水冲得乱七八糟，连原本的颜色都瞧不出，更罔论将其分辨清楚到底是谁的衣物。

只是既然有东西，至少说明……顾轻尘和那小太监在落水之后还活着！

长乐祁阳握紧了布料，一咬牙，也不顾被禁军发现的危险，一路向下游追了过去。

两人栽入水中之后，那小黄门却不肯放弃，顾轻尘一时没有防备，便被小黄门之前夺来的小刀迎面刺来。

顾轻尘瞳孔一缩，尽力调整身形，在激流之中勉强躲避小黄门的刀子，仍是被划伤了手臂。

“唔！”顾轻尘吃痛，本在水中闭气，这一下却不慎呛了两口水，抓住小黄门的手却并未放开。

顾轻尘拼命挣扎起来，头尽力随着水流的冲撞伸出水面，却被冲得七荤八素，只是勉强在冲

撞中抓住了小黄门的衣领，想要从他手上将刀子夺下来。

小黄门不识水性，吃水之后，手上刀子挣扎中一通乱舞，顾轻尘接近小黄门时，不免又狠狠被划上了几刀。只是顾轻尘却未曾放弃，尽管小冷泉的冰冷和时不时将他冲上石头狠狠撞上一撞的激流弄得顾轻尘头晕脑胀，但好在顾轻尘落水的地方本就是他自己亲自选择的，下水时受到的冲击不如小黄门重，现在还勉强能够保持神志，想起小黄门身上的某样东西，顾轻尘的意志便强撑着，硬是让他从小黄门手上将刀子夺了下来。

夺下刀子之后，顾轻尘便用尽全身力气往小黄门怀里撞了过去，刀尖直撞上小黄门的腰腹。

顾轻尘并没有要置小黄门于死地的打算，只是身在水中，本就不好掌握平衡，加之现下顾轻尘全力与水流较量，浑身无力，连握刀的力气都快消耗殆尽，想要拿到小黄门手上的东西，就只能用这样的办法。

顾轻尘心中暗道一声抱歉，绵软无力的手勉强持刀划开小黄门的衣衫，迷迷糊糊地拉开，向内探去，待好不容易触及了那物事，顾轻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紧，放开意识已经模糊的小黄门，刀尖好不容易才尽力卡住小冷泉边上的岩石，却再也没有力气再往上拉了。

若说之前还算有目标撑着，现下已经拿到东西，顾轻尘只觉得一阵疲惫，握住刀柄的手也渐渐从刀柄上滑落，本就没有内力护体，在小冷泉中又消耗了大量的体力，顾轻尘意志再不能支撑，四肢逐渐僵硬，慢慢失去了意识。

就在顾轻尘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他依稀看到了有谁从岸上跳了下来，他所能意识到的最后一幕，便是向自己游过来的那个陌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