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我来捅你一剑(1/2)
“为什么,会这样?”
少女怔怔道,完全搞不懂眼前的情况。
尹晨夕赤足踩过沾露的草叶,脚踝处还残留着幻痛——那是第不知多少次轮回中被铁链磨出的伤口。村口老槐树的祈愿红绸在晨风中轻晃,她盯着枝桠间漏下的光斑,恍惚看见那些光点里浮动着前世的血痂。
晨雾未散的村口古槐树下,她耳垂被晨风刮得通红,指尖死死抠住古槐树皮——昨夜被血浸透的树根此刻正泛着青苔的湿润,树冠间悬挂的狼牙风铃完好无损,连铃铛上刻着“平安”二字的铜片都未曾沾染锈迹。
“村口来了位白发仙子!”栓柱爹扛着猎叉跑过晒谷场,惊起满地啄食的麻雀,“说要寻个有缘人!”
“那仙子还说要在村口选徒哩!”王婶的大嗓门惊飞枝头雀鸟。
尹晨夕看见母亲挽着竹篮挤在人群里,篮中荞麦饼还冒着热气,这场景与记忆里第七十二次轮回中母亲被钉在槐树上的血腥画面重叠,令她胃部痉挛。
尹晨夕撞翻了晾晒的草药筐,蓟草籽沾满裙裾。她赤足踏过溪涧,看见水面倒影中的自己:十三岁的面容却有着轮回百世的沧桑眼神。
“仙、仙子......”
不知是谁的惊呼惊飞了山雀。
尹晨夕猛然回头,晨雾中走来的白发女子踏着冰晶轨迹,玄铁战靴碾碎的露珠在半空凝成霜花。
“本座途经此地,想寻个有缘人。”
螺丝的冰晶镯撞出清音,少女下意识用衣袖遮掩面容,却见对方金眸扫过自己:“小姑娘,可愿随我修行?”
围观村民突然骚动。
尹晨夕看见母亲挤在人群里,正用围裙擦着沾了荞麦粉的手——那双手曾在轮回时被削得只剩白骨。
她浑身颤抖着后退半步,后腰抵住晒药的石碾,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邪修剖腹时贴在脊背的青石板。
“我...我......”
螺丝突然俯身,银发垂落如帘幕。
尹晨夕嗅到清冽的雪松香,混着极淡的血腥气:“怕我像那人般屠村?”
“轮回之苦该到头了。”螺丝附耳低语,吐息冻僵尹晨夕耳垂的茸毛。
尹晨夕猛然仰头,望进那双金眸中的星海旋涡。
往世记忆如开闸洪水倾泻:第三十七次轮回时她试图刺杀邪修,反被炼成血傀;第六十二次逃至山神庙,眼睁睁看着全村人在庙前广场被凌迟......
“若我不从......”少女嗓音嘶哑如老妪,“仙子是否要屠尽虞山坳?”
“本座只屠该屠之人。”螺丝拂袖卷起山风,少女突然剧烈喘息,指甲抠进石碾缝隙。
那些轮回中积攒的恐惧与绝望化作黑雾从七窍溢出,却在触及螺丝时被净化成星尘。她看见镜中浮现昨夜幻境——白发仙尊将邪修炼成血雾的场景,与此刻晨光中噙着笑意的面容重叠。
“随我走,或继续轮回。”螺丝的传音如冰锥刺入识海,“但我想,你和他们,应该也受尽这苦痛折磨了,对么?”
尹晨夕踉跄着抓住对方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看见螺丝腰间琉璃瓶里的血雾正在凝聚成人脸,正是那个屠杀了她千百次的书生邪修。
当仙尊的掌心覆上她额头时,彻骨寒意中竟透着一丝温煦,仿佛春雪消融浸透龟裂的大地。
“仙尊!”
尹晨夕突然跪地叩首,前额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这个动作她曾在第三十九次轮回中对邪修做过,此刻青苔的湿气混着血腥味涌入口鼻,“求您...求您救救......”
未尽的话语卡在喉间,她悲悯又释然地发现村民们正用羡艳的目光望着自己。
王猎户家的婆娘捅了捅母亲胳膊:“春桃姐好福气啊!”而母亲局促地搓着围裙,脸上是尹晨夕轮回千百次都未见过的忐忑笑容。
螺丝长叹一声,霜雾托起跪伏的少女。
她听见仙尊的传音在识海回荡:“再看最后一眼吧。”
“最后,一眼。”
随后,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一般,消散开来。
栓柱他爹、村长、王猎户、母亲、父亲......所有人都在春日的阳光下渐渐消散,嘴角勾着幸福圆满的笑容。
“你可能大概也理解了。”螺丝严肃道,“他们...其实早就该消失了。”
“消失...死亡......有时候也是一种幸运。”
尹晨夕眼中闪过光亮,一滴热泪顺着脸颊划过,“他们等得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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