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演讲（2/2）

“走啊，大英雄。”老罗在后面轻轻推了文建凡一把。

“狗屁的大英雄，人家越南人和咱们无冤无仇的，咱们打过去，还不准人家还手啦！”文建凡摇了摇头，对这个大英雄的说法嗤之以鼻。

“呵呵，政治需要，社会发展需要。你能改判，你家老爷子是花了不少人情的。”老罗作为局外人，他们才看得更清楚。

“走，回来了就是胜利！”文建凡自己也想清楚了，今后就过自己的生活，再也不听别人的使唤了。

下了公交，文建凡一口气跑到胡同口，当兵时候的委屈和不满，他需要发泄出来，需要向真正懂得打仗的人倾诉出来。

“爷爷！爷爷，我回来啦！”文建凡一嗓子可以让中戏的每个人都听到他的声音。

老爷子不聋不瞎，自然是听到了文建凡的呼喊声，自己这个干孙子战场上归来，受过伤，流过血，最后还坐了半年牢，和当时查Ab团一样，背了一口大黑锅。

走出传达室，背着双手看着本来的孙儿直点头，“爷爷知道你受委屈了，回来了就好，今后你想干嘛就干嘛，爷爷不拦着你。一会儿回家让爷爷看看伤，明儿再找个中医师傅帮你看一下，有些暗伤只看外表是看不出的。”

“嗯，爷爷咱们回家吧！”文建凡搀着老爷子就往四合院走。

“我听说部队伤亡挺大的，跟爷爷说说战况。”

“爷爷，这不是哪一个方面有问题，而是整体都有问题。就这么说吧，被民兵和公安军打死打伤的战士比在正面战场攻坚牺牲的战士还要多得多。桂省南边的地形和越南的地形是一样的，到处都是山洞，越军的武器好，全是自动火器，守着几个山头就能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等你爬上山，人家一个排的兵力可能就撤到更远的山里去了。打穿插还不能留人守着，下一波过来的又被伏击。反正您看战报的时候反过来理解就差不多是正确的意思了。”文建凡没有说太多，不是不想说，而是槽点太多了，每一点都有不少错误在里头。

“这次坐牢，对你的事业没什么影响。出生入死还要被人冤枉去坐牢，你要是不想在部队里干，那就回来，反正以你的本事养活一家子人还是没问题的。”老爷子恨恨地说道。

“爷爷，我确实不想当兵了，没什么意思，有一段历程就够了。”文建凡没隐瞒自己的想法，何况老爷子之前就同意了的。

“你这是被迫击炮炸的？”老爷子看着文建凡腿上的伤疤问道。

“嗯，主要问题还不在腿上，爷爷，我挨过一发空爆弹，背上断了几根肋骨，这半年多以来打拳的时候总觉得不太对，仿佛就是岔气的那种感觉，应该是伤了内腑，所以现在我拳都不怎么敢打了。”文建凡刚刚说完，门外面老罗气喘吁吁的走进了四合院。

“你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我现在就想办法给你找人看看。”老爷子急匆匆的走了，留着老罗在屋外愣神。

“赶紧进来，外面不冷啊！自己找房间住下，我去中戏看看，一会儿就回来。”文建凡喊了一句。

这么长时间没见到老同学们，想肯定是想的，但要论感情，也许是同生共死的缘故吧，总觉得和战友之间的情分更要浓烈一些。

文建凡有这种感觉，但同学们却没他这么丰富的人生经历，看到他的一瞬间，排练课也不上了，一声声尖叫过后，直接一窝蜂的跑了过来，捶的捶，抱的抱，拍肩膀的更多。

一人上战场，不仅全家人都牵挂，身边的好朋友又何尝不牵挂着他呢？要不是在战争结束之后还收到了他的信，全班同学还都以为他不幸牺牲了呢。

整个中戏就这么一个上过战场杀敌的独苗，一时之间众星拱月一般把他围在中间，让他讲战斗中发生的故事。老师们也闻讯赶了过来，又是一阵拥抱，热闹的场面令文建凡感动不已。

“今晚咱们聚餐，所有老师和同学们都参加。班长，劳您驾为人民服务，就订在新侨饭店吧，耗子，去我家把罗叔请来，他是我这次能获得功勋的最大助力，我们连队所有的军功章应该有他的一半。”文建凡一直想好生感谢一下老罗，没有他的帮助，想要弄到那些装备还要费不少力气。

“老师们，同学们，战争远比我们能想到的场景还要残酷，我们在电影里看到的场景都是我军一个冲锋，敌人就举手投降了，可这些在现实的战争中永远都不会出现。如果你们去过桂林的阳朔，一定会被那里的风景所吸引，那里很美，地理环境就和越南的环境差不多是一个样子。那种山区最适合的不是大兵团决战，而是打游击。越南人打了三十年的战争，他们的游击战经验比我们还丰富，并不是我在夸大其辞，只是告诉你们一个血淋林的事实而已。我这个连队的装备很好，非常先进，罗叔，感谢你为我的连队带来的装备，我们连队欠你一枚军功章！”文建凡朝着老罗鞠了一躬。

“越南人很勇敢，很顽强，三五个人就敢打一场狙击战，而且他们都是冲锋枪和重机枪扫射，在狭长的山区道路上设伏，我们还击的时候，他们就撤退，我们如果追击，他们就凭借对地形的熟悉钻进山洞里或者隐藏起来。很庆幸，我的连队不仅完成了穿插任务，智取了宗梅，还抓了一个连队的俘虏，这是我的第一战。第二战是在809高地打的，我们消灭了敌人一个混编连队，还俘虏了两名越军。是偷袭，不是正面作战。第三场战斗就比较凄惨了，越军的炮弹跟不要钱一样直接砸在我们连的阵地上，我们挖了防炮洞，依旧牺牲了两名观察哨，我也在那一战中负伤了。敌人使用的空爆弹，就是直接在空中爆炸的那种炸弹。因为老罗送来的防弹衣和头盔，我哥又进行了一番改造和加强，真的，我很庆幸只是后背折断了五根肋骨，左胳膊被弹片划伤，挂了点彩。之后的战斗就更多了，我又挨过迫击炮，左腿和屁股上都挂了彩，没死真的是命大装备好。有的战士牺牲了，遗体还留在了越南战场上，有的受伤之后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而被迫截肢，缺胳膊少腿，牺牲的战士五百元的抚恤金，受伤的战士交给地方妥善安排工作，甚至还有极少数的战士被炮弹震晕了而被越军俘虏，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即使是被俘虏的战士也是好样的！不要以为被俘虏了就是投降了，那些被关在渣滓洞的烈士哪个不是被敌人俘虏的？生命有而且只有一次，谁的命又不是命呢？每一条人命的背后都有一个家庭在盼望自己的儿子回去！大丈夫也好，小男人也罢，老子上过战场，杀过越南鬼子，弹尽粮绝还受伤晕倒了，被俘能怪我？是英雄还是狗熊不应该按照以前的规则去评判，而是自己的心！”